给老三办理转院手续需要他的主治医生签字,医生不知道去哪儿了,我只能站在门口等。这时候听到隔壁病房医生在聊天。
“诶,旁边病房得黄疸的幺哥儿你知道吗?”
“知道啊,怪的很,这病来的又急又狠,怕是到省城都保不住。”
“对啊,真的很怪,幺哥儿家里没有黄疸病史,他却得了个新生儿才会有的溶血性黄疸。”
我心中一动,拿着单据又回到病房。
见我回来,戴月问到:“阿烈,这么快就办好手续了吗?咱们是不是该走了?”
我没有回答,只把单据交到她手上,说到:“你让老三出个字我测测。”
戴月有些疑惑:“老三就在旁边,你可以直接问他啊。”
老三也讶异到:“阿烈,你要测什么?”
我看着戴月回到:“测病因,老三这病有古怪。”
戴月笑到:“阿烈,我知道你是测字高手,但也别太沉迷了。老三这是病,得治,和测字有什么关系?”
老三也附和到:“就是,我也从没听你说过测字可以治病啊。”
“你测不测?”我冷声到。虽然眼睛看着戴月,但很明显是说给老三听的。
老三和戴月面面相觑,见我脸色实在不好看,只得指着病房门口嘟囔到:“我测,就用门测吧。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大门,还是那种老式上面有钢筋玻璃的门,开口说到:“这门的样子似繁写的‘門’,‘門’字之形日有余,月不足。日为阳,月为阴,老三为男身是阳,既然是日有余,即是你身体阳气很足,当不为病;阴不足,恐怕是有女人暗害导致你这场病。”
测算完,三双眼睛互相看了看,一起说到:“王心凌。”
“日在南方属火,五脏五行‘心’属火,不是王心凌还有谁?”
“不好,”我忽然想起谌星单独和王心凌在一起:“戴月你快给谌星打个电话,我收拾东西咱们赶快回去。”
把老三扶上车,我转头问戴月:“怎么样?”
戴月知道我问什么,摇头到:“我打了几遍,星儿电话是通的,但无人接听。”
我冷静了一下:“你再打王心凌电话看看,警告她不要乱来。”
戴月拨打了王心凌的号码,手机才放到耳边就摇头:“关机了。”
我心急如焚,也不管山路是否弯弯曲曲,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往镇上赶。
远远的看到出租房的大门跟往常一样打开,但谌星并没有坐在门口。
一个漂移把车停在门口,将老三交给戴月,我飞快下车冲进房子里大叫:“谌星,谌星...”
无人应答,我又喝到:“王心凌,王心凌。”还是没有人应。
我冲上楼去,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,房间里都是空荡荡的,并未看见一人。
我急忙下楼,遇到戴月扶着老三上楼,她问到:“星儿呢?”
我咬牙切齿到:“要是王心凌敢伤害谌星,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戴月说到:“咱们安顿了老三再一起去找吧。”
正说着,底下大门口似有人影晃动,我直接跳下楼梯,却见谌星刚刚进门,我的动作吓了她一条。
谌星拍拍胸口准备说话,我却冲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急切的问到:“你去哪儿了?”
“客栈那边有人入驻,我去安顿了一下,”谌星有些疑惑: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老三好了吗?”
我没有回答,继续问到:“王心凌呢?”
谌星说到:“她去找巫医看病了。”
“你咋不接电话呢?”
“我手机在充电,没带身上。”
原来是虚惊一场。
谌星问到:“老三到底怎么样了?”
我眉头一下子皱起来:“越来越严重,县医院治不了,恐怕是被人暗害。”
正好安顿了老三的戴月下来,见到谌星之后嗔到:“你去哪儿了,又不接电话,可把我们吓死了,”说到这里她看着我笑到:“你没看到阿烈刚才吓的那样,恨不能要吃人。”
谌星淡淡一笑没理会她,只说到:“我上去看看老三。”
我拉上戴月:“老三有谌星照顾就行,咱们去巫医家找王心凌吧。”
在戴月的指引下,我们很快来到巫医门前。
大门紧闭,我用力拍打大叫着:“王心凌,开门。”叫了几声,根本无人应。
急切之下我用脚猛踢门,路上有个路过的应该是巫医熟人的老者叫到:“诶,诶,你干什么呢?拆房子啊?”
戴月忙说到:“老爷爷,我们有急事找巫医,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?”
老者说到:“那你们可来得不巧,巫医今天早上去省城了。”
戴月问到:“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?”
老者说到:“这就没准了,我只是他的邻居,他也没跟我交代。”
我过去问了句:“巫医是一个人走的吗?还是有带谁一起?”
老者回到:“一个人。”
那么王心凌就可能在家了,我们急忙驱车前往王家。
在山坡上就看到王家大门紧锁,从老三盯梢的地方拿望远镜看进去,王心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她不在家。
她去找巫医看病,巫医去省城了,我估计她肯定会回家,那就在这儿等她吧。
坐着闲聊的时候戴月问我:“你说是不是老三撞破了王心凌去找巫医看病的事,所以她特地寻过来报复?”
我轻轻摇头:“王心凌没有那样的本事,应该是巫医指使的。”
戴月想了想其中的因果,有些愧疚:“都怪我那天任性,又大意伤了腿,不然老三不会为了救我强行撞破巫医的歼情,遭到他的报复。”
我劝慰到:“这个事情不能怪你,只怪王心凌太愚昧,居然相信巫医的体液可以治病。”
想了一下我又说到:“估计治病也是托辞,还是我之前的分析,王心凌有什么把柄在巫医手上,巫医以此为要挟霸占了王心凌。不然就算是治病,为什么要瞒着家人,而且还在泥石流黄色预警的半夜冒着生命危险去。”
我轻叹口气:“说起来我也很自责,明知道王心凌没安好心,还同意把她放在身边,害得老三有这一劫。”
戴月劝到:“你不也是为了找失踪案的线索吗,这哪能怪你,只能怪那些不安好心的人,也许治好老三线索就出来了。”
闲聊变成两个人相互安慰,线索没找到还让老三遭这份罪,心累…
我长出一口浊气,慢慢歪在靠背上,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野草。
戴月也仰头靠着轻轻呼吸。
眼中的野草慢慢模糊,远方一排排树木下,有个老乡唱着山歌挑了担稻谷走过来。
老乡放下担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用山歌的腔调喝到:“就在这桑树下舂米算咯。”
我被歌声吸引,下车走了过去。
老乡的稻谷已经舂完,我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他,他扒拉了一下舂出来的米唱到:“年景不好哦,一担稻谷只得三斗米。”
嘿,这老乡,年景不好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唱歌,我被他感染准备聊几句,手机却响了起来。
慌忙坐起身到处找手机,咦,我不是在远处看老乡舂米吗?怎么还坐在车里?
老乡呢,还有那一排桑树呢?
手机怎么也找不到,它一直顽强的响着,戴月够着脖子指着我的脚:“声音从那里传出来的。”
我躬身找了一下,原来刚刚手机从口袋掉了出来,捡起手机一看,是谌星打来的。
“阿烈,你在哪儿呢,老三越来越严重了,你快回来吧。”
挂掉电话,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印,我才省悟刚刚是在做梦。
现在也顾不上其他,发动车子急匆匆往家里赶。
大半天没见,老三已经只剩一身黄皮包着骨头了,原本圆润的脸庞颧骨高高的凸起,眼皮有气无力的眨着,泛黄的眼珠时隐时现。
我叫了几声:“老三,你怎么样?”
老三努力张了张黄色的嘴唇,想说话却说不出来。
戴月再也忍不住,转头抱着谌星呜咽到:“阿烈,你快想想办法,实在不行咱们送到省城去吧,怎么着也比躺在这儿要有希望。”
谌星轻抚她的后背:“咱们这地方太闭塞了,没飞机没火车,开车到省城得八九个小时,老三这样子怎么熬得住?”
闻讯赶来的申所看了一眼,急得直出凉气:“好好一个人几天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,这可怎么办,这可怎么办哦。”
见我一直低头不说话,申所拉了我一下:“烈玄,你快想办法啊,你不是一直都挺靠谱,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吗,快想办法。”
我抬头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申所捶胸顿足:“万一周卓荣有个三长两短,我怎么向人家家里交代哦,该怎么交代哦。”
谌星过来眼含泪珠的看着我:“阿烈,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?是不是一定要找到王心凌?事到如今咱们也顾不上什么线索,什么打草惊蛇了,还是让申所先想办法将王心凌带过来救了老三再说吧。”
我何尝不想先抓了王心凌再说,但现在再去抓她让巫医救人,恐怕为时已晚。
蓦地,我想起找王心凌的时候做的那个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