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为我为人人

七十 送别 领取口令

发布时间:2020-03-24 20:20:00

董泽斌感恩帮忙的话音才落,学生们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。

“戴主任对咱不错,咱们得懂得感恩。”

“说的也是,咱们在刘集村也赚了不少钱,这都没多少时间就要返校了,能帮还是帮吧。”

“可没听说村里有什么事情啊,再说真有事咱们这些穷学生能帮上什么忙?”

“我估计不是钱的事儿,穷不穷没什么关系,村里现在日产变压器近十万只,一只变压器就算只卖八块,一天也有八十万的流水。”

听同学们议论了一阵,董泽斌压了压手:“同学们,静一静,听我说。”

学生们仍在小声议论,杨文波侧头大声到:“都安静点,听董泽斌讲话。”

学生们终于安静下来,董泽斌清了清嗓子:“同学们,先前我准备组织大家到江滨去耍水,但在后段工作的几个同学去不了,我们现在请一个后段的同学上来说说具体的情况,为什么去不了。”

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站了起来,虽然都是同学,但面对这么多人说话,男生略显紧张,开口就是大喝:“你们这群牲口,在前面投得太快了,我们后面根本做不过来。”

这不算正式的介绍,而是同学间平常的抱怨,引得同学们大笑起来。

男生见同学只是笑,并没有多说什么,他继续抱怨到:“本来就是嘛,自从前面多了那些投靠人之后,我们后面没日没夜在赶,可产能不足,越赶货却越堆越多,你们看看我的手。”

男生举起手掌,一双手满是老茧,好几个地方的老茧破开之后又长了新茧。

身旁另一个同学也举起自己的双手:“就是,产品太多了,我们真的做不过来,我没天都要加班两个小时,没一天休假,没时间好好洗手,都不知道能不能洗出来了。”

同学的双手因为长期浸油,除了手背纹路能看出一丝肉色,整双手都成了棕黑色。

先前的男生继续说到:“我们后段的所有同学,包括村民都一样,算上先前赶活儿到现在,一个多月没有休假,天天晚上都必须加班。除了上次去镇上吃饭,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村里长啥样儿。”

听到同学的诉苦,李思雨看了看董泽斌:“你不会想让我们去后面帮忙吧,如果要把我的手弄成这样,我宁愿把工资还给戴主任,我明天就回去。”

“对对,”张嫣跟着附和:“这哪是女生干的活儿?”

董泽斌微微皱眉:“刚才直夸戴主任好的可是你们。”

几个女生低头不说话,杨文波起身到:“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听。”

先前的男同学很不满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讲笑话?”

杨文波眨眨眼睛:“说某个地方受灾严重,惨状传到其他地方,为了号召大家捐助,有记者下乡采访,路遇一个老农,采访就这么开始了。”

“老乡,受灾的地方惨不惨?”

“惨。”

“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。”

“帮。”

“如果你手上有一百万,你会毫不犹豫捐给他们吗?”

“捐。”

“如果你有辆车,愿意捐出来拖救灾物资吗?”

“捐。”

“如果你有一头牛,愿意捐给他们恢复生产吗?”

“不捐。”

突遇转折,记者有点懵:“为什么捐钱捐车都可以,价值更低的牛却不愿意捐?”

“因为我真的有一头牛。”

同学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,杨文波继续说到:“这就比如李思雨,戴主任是好的,刘集村也是好的,但让我做事是万万不能的。”

李思雨两颊绯红,不知是因为热还是不好意思,瞪着杨文波说到:“你不能搞道德绑架,给戴主任帮忙到后面做事是我的情分,不帮是我的本分。”

“对啊,”杨文波点点头:“那你有没有想过戴主任主张村里给你支付所有的生活费都是情分呢?”

李思雨双眼通红:“又不是我逼他支付的。”

杨文波还欲争辩,董泽斌压了压手:“李思雨说得有道理,不能搞道德绑架,但是戴主任这份情咱们也得还,感恩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。”

“再说了,”董泽斌接着到:“咱们可有八九个同学在后面做事呢,咱不能干那种有始无终的事儿,如果他们的任务没完成,咱也不能安心离开不是?毕竟咱们是一个整体,来的时候一块儿来,回的时候一块儿回。”

说到这里董泽斌提高了音量:“趁着临近返校的这二十天,咱们去后面做事,还戴主任这份情,也算给咱同学帮忙,有谁不愿意的,尽早提出来。”

同学们又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会儿,虽然有部分人脸上写着不情愿,但并没有人明确表示不愿意。

董泽斌再次压了压手,轻声对李思雨说到:“我建议你们还是一块儿去吧,虽然不搞道德绑架,但咱们出外就代表了学校的形象,如果不能集体行动,有的在前,有的在后,让村民看到会怎么想?”

李思雨眼角挂着泪珠:“可那个也实在太脏了。”

男同学撇嘴到:“你放心,这活儿不会让女生去干,后面都是分工明确的,合适的人在合适的岗位才能创造更高的效率。”

李思雨破涕为笑埋怨到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
董泽斌问到:“你的意思是愿意到后面帮忙?”

“只要不把手弄成那样,其他的我都愿意干。”

一旁的张嫣伸出双手搭腔到:“其实咱们的手比他们也强不了多少,除了干净一些,还不是一样生了几层老茧。”

“行,”董泽斌大呼到:“那就让咱们奋战二十天,感恩戴主任。”

“嗯,奋战二十天,感恩戴主任。”

学生们心思比较单纯,又是身手最敏捷的年纪,干起活儿来比村民要快得多。

而董泽斌提出的口号是感恩,又因为安排合理,所以做事的时候不会有谁挑挑拣拣,只要有活儿到手上,都想着尽快把它赶出来。

戴岳作为“后勤部长”,时时刻刻保障着大家的后勤供应,就连学生们返校的车都给提前找好。

这么着赶了半个月,WIP终于恢复正常,前一段时间堆积的产品都出货之后,这个月刘集村的出货量竟然比上月高出百分之六十。

按说WIP恢复正常,学生们可以收手,但董泽斌又提议把手上的产品做空为止。反正还有几天才开学,而后面的村民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放假了,产品做空也好给几天时间让他们休整一下。

又赶了三天,后面的产品全部清空,不用戴岳开口,为了表示对学生们的谢意,付立春提议在村里为他们办一席富有本地特色的送行酒。

虽然天气炎热,但这里的气氛更火热,学生和村民载歌载舞,前面很多被投靠的村民也前来凑热闹,和投靠自己的学生依依惜别。

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,这一刻天公也作美起来,不再是烈日炎炎,反倒是送出一丝丝凉风。

接学生的车停在村口,那些被投靠的村民扛着同学的行李箱,像送自家孩子去读书一样,一路上叮咛不断。

其他的村民也停下手头的工作,在路边鼓掌欢送学生。

戴岳和董泽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,相处这两个月来,戴岳经常能从董泽斌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
当年戴岳也是学生会的积极分子,也曾组织过同学们一起出去打工。

那时候他也是同学里威望很高的人,做什么一呼百应,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,根本没什么困难能够打倒他。

出了社会之后,按说说话做事更成熟,却感觉再也放不开手脚。

这些天戴岳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,也许是某个环节没有做好,或者干脆遗漏了什么,所以让他迷失在村民的各种矛盾之中不能自拔。

眼下因为有董泽斌的帮忙,所以几件矛盾的事情能够得以解决,但董泽斌走后,类似的矛盾定然会重演,到时候哪里去找董泽斌帮忙呢?

一路送到村口,村民一句句叮嘱同学们明年再来,同学们站在车门旁久久不愿上车。

董泽斌好言安慰同学之后,过来和戴岳告别:“戴主任,我走了,咱们随时联系,明年再来你可一定要欢迎我们哦。”

戴岳笑了笑:“当然欢迎了。”接着他诚心向董泽斌问出盘桓在心里很久的问题:“小董,在村里工作两个月,你觉得村里和学校最大的区别是什么?”

“区别?”董泽斌有些茫然:“村里和学校有可比性吗?”

戴岳郑重到:“不说可比性吧,你就说说按你个人的感觉而言,村里人和学生最大的不同在哪里。”

董泽斌想了想:“就我的感觉,嗯,学生肯定比村里人要单纯得多。另外,学生们大多数还有理想,村民就不好说了。”

戴岳若有所思的点头,董泽斌叫了两声,见他没答话,便挥挥手回头上了大巴车。

村民们跟着大巴车追出好远,一路上学生不停挥手,村民们不停叮嘱,直到上了大路,才终于和学生们作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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