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紧手中微微发烫的证据,深吸一口气走向老槐树。月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,白衣女子的身影愈发清晰,她的裙摆无风自动,露出脚踝处深深的勒痕。当我的指尖触碰到树干时,一阵刺骨寒意顺着手臂蔓延,树皮下竟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。
快...快挖...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腐烂的气息。我在树下摸索着,忽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石板,缝隙间渗出暗红的液体,在月光下泛着铁锈味。用力掀开石板,一具蜷缩的骸骨赫然出现,指骨死死攥着半枚断裂的玉簪——正是女鬼画像中佩戴的饰物。
就在这时,整座古宅突然剧烈震颤,瓦片纷纷坠落。我抬头看见二楼的窗户里,无数苍白的手在玻璃上抓挠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白衣女子的身影开始扭曲,化作黑雾将我包裹:他们来了...那些想永远封住秘密的人...黑雾中传来锁链拖曳的声音,我感觉脚踝被死死缠住,整个人被拽向地底。
千钧一发之际,怀中的证据突然迸发金光,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。老仆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,他的脸在金光下片片剥落,露出底下腐烂的面容:把东西留下!他枯槁的手指向我扑来,却在触碰到证据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。
我趁机挣脱束缚,朝着古宅大门狂奔。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,回头望去,女鬼的身影正与一群黑影缠斗,她的声音穿透混乱传来:去城南陆家!他们的祖宅地窖里...有最后的...话音未落,她便被黑影拖入黑暗。
冲出古宅时,雨不知何时停了。我跌坐在泥泞中,发现手中的信件多了一行血字:子时三刻,带证据到陆家祠堂。远处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,已是子时。我望着天边泛白的云层,攥紧带着余温的证据,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。而身后的古宅,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彻底归于死寂,唯有老槐树的枝叶仍在无风自动,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冤屈。
我跌跌撞撞地在泥泞小路上奔跑,怀中的证据硌得胸口生疼。远处的城南陆家祖宅轮廓渐渐浮现,飞檐上的镇宅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极了一只只蛰伏的巨兽。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惊得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,我攥紧证据,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朱漆大门。
祠堂内烛火摇曳,墙上供奉的陆家先祖画像仿佛都在转动眼珠打量着我。供桌上摆着的祭品早已腐烂,蛆虫在糕点间蠕动。就在这时,一阵阴风吹过,所有蜡烛同时熄灭,黑暗中传来指甲划过青砖的声音。“把东西交出来!”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我摸索着点燃怀中的打火机,火苗亮起的瞬间,我看见供桌后站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。她满脸皱纹,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血丝,嘴角挂着诡异的涎水。她的身后,密密麻麻的人影若隐若现,皆是陆家历代先祖的模样,只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扭曲的惊恐表情。
“你们...你们是陆家的人?”我声音颤抖。老太太突然发出一阵尖笑,笑声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:“五十年了,终于有人带着证据来了。但你以为,你能活着把秘密公之于众吗?”话音刚落,那些人影化作黑雾向我扑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我突然想起女鬼说的“最后的...”,拼尽全力喊道:“地窖!你们怕我发现地窖里的东西!”黑雾骤然停滞,老太太的表情闪过一丝慌乱。我趁机冲向祠堂角落,那里果然有个被灰尘覆盖的暗门。
暗门后的地窖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。我用打火机照亮四周,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昏厥过去——墙角堆着数十具骸骨,每具骸骨的胸前都插着写有生辰八字的木牌,而正中央的石台上,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,盒盖上刻着与古宅相同的符文。
当我颤抖着打开木盒,里面竟是一卷泛黄的账本。借着微弱的火光,我看清了上面的记载:陆家先祖为了续命,用活人献祭,而五十年前的女鬼,正是他们选中的祭品之一。账本的最后一页,赫然画着一个血色的符咒,与老太太寿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“你不该来这里。”老太太不知何时出现在地窖口,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,寿衣下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,“既然知道了秘密,就永远留在这里吧!”那些手臂如蛇般向我缠来,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就在这时,一道熟悉的幽蓝光芒从怀中亮起。女鬼的身影浮现,她的面容不再狰狞,而是带着解脱的微笑:“谢谢你,终于让真相大白。”她手中的玉簪发出耀眼的光芒,与账本上的符咒产生共鸣。整个地窖开始剧烈摇晃,陆家先祖的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,老太太的身体也在光芒中渐渐消散。
当晨光刺破黑暗,我从昏迷中醒来。陆家祖宅已化为一片废墟,唯有祠堂前的槐树上,挂着两枚完整的玉簪,在风中轻轻摇晃。我紧紧抱着账本,走向警局。从此,这座城市再也没有传出过古宅闹鬼的传闻,但每到雨夜,仍有人说能听见槐树下传来幽幽的叹息声,诉说着那段尘封已久的冤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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