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尸

第三章三日扫墓人

发布时间:2015-03-08 18:33:56

“你是谁?”一个眉心长颗痣的中年男人问我。

“老李的家人吗?”一个鬓角全白的中年男人又问我。 

我那死去的啊爸外号就叫老李,这三个老家伙来找一个死人干嘛,我纳了闷。

挑了挑眉头,我问:“你们是我爸的朋友么?” 

一个矮个子,却又显得精明十分的中年男人发出较为尖锐的声音:“是啊,听说他死了,我们是来找他还债的!”

我一下子就懵了:“还债?还什么债,我爸欠你们什么……” 

我的话还没有讲完,那个眉心长痣的男人就说:“六合彩,五万块,你是老李的儿子吧,正好,父债子还,既然他死了,我也只好向你要了。”

靠!扑捏块鸡! 

我差点儿就喘不过气,心里面爆了无数遍脏话,别人给自己的子女留下的是钱,而我老子倒好,给我留下的是债。

见我脸色不对劲,眉心长痣的男人立即拿出一张欠条,道:“看看,老李亲自写的,还有我的名字李镇,你可不要赖账!” 

我接过欠条,瞅了瞅,确实是我爸的字,不过我松了一口气,总共欠五万,而不是每个人五万。

但五万块钱也够呛了,现在我是吃了这顿没下顿,怎么让我还这笔犹如天文数字的债款啊。 

人生好他妈的累,什么倒霉破事儿都往我身上堆,老天实在是太过分了。

可有什么办法,白纸黑纸,我想赖都赖不掉。 

憋了好一会儿,我客气的对着李镇叔说:“我现在没钱,这情况你也看到了,等我有钱,一定会还给你……”紧接着我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几十块碎钱,递给李镇叔,道:“身上就这几十块了,李镇叔,你先拿着吧。”

李镇叔火冒三丈,五万块变成几十块,他能不生气么,再加上讨债心切,他好像有要动手的架势。 

好歹是在外边闯荡过的,我不至于那么软弱,于是我口气硬了点,**道:“在儿子没有继承父亲遗产的情形下不承担父亲的债务责任,在儿子继承父亲的遗产,在债务超过遗产价值的部分,儿子可不必偿还!”

李镇叔也不傻,一听我的话,马上顿住了,他没想到我这么能说,有时候知识是最有力的武器。 

呆了许久,李镇叔道:“算叔我倒霉,看你小子也不容易,况且都姓李……叔我是二房那边的,有钱就必须到二房找我。”

二房村,隔了两个村,这我知道。 

其实在我们这儿没有父债子偿的规矩,特别是父死的情况,有人嫌霉气便不要了,除非那户人家非常有钱。

穷山恶水出刁民,幸好李镇叔还算老实,要是换做一个野一点的,那今天我准被打! 

随后李镇叔三人就走了,估计他是这般想的,钱要回来更好,要不回来就算了,反正是赌钱,自己也没亏。

我坐到木椅子上,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做好负债的准备吧,他娘的。

把仅剩的一千块钱给了前女友,现在又欠钱,我怎么就如此失败悲哀啊。 

等心情稍微平复了点儿之后,我就想到我一个从小一起玩泥巴掏鸟窝的发小,如今也只能找他了,看他能不能拉咱一把。

发小叫做大咖,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大个子,古铜色皮肤,壮得跟一头青牛似的。 

因为我们经常电话联络,所以我知道他的大致情况,目前他在一个大锣鼓队里面当鼓手,他打起大锣鼓那叫一个劲。

他得知我要过去大锣鼓队找他,高兴到口齿不清,毕竟五年没见了。 

大锣鼓队就在柿脚源外的一个所里,不算远,他们属于吃村饭的人,没有工资,只是有节目拜祭等活动的时候,他们会来大闹助兴,然后各村的村民就赠点钱给他们。

潮山的活动多得很,比如最汹涌的拜佛祖,闹元宵,迎老爷,这些活动有几万人到场,画面爆爽,而鼓手则是最具带动性的角色。

大咖见到我,扑了一个熊抱,我骂道:“扑捏母,差点给你撞吐血了!”

大咖哈哈大笑,激动道:“什么时候回来的啊,怎么不先通知一声,好让我去接你啊。” 

我道:“又不是风客,接个屁啊。”

大咖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走,到啊婆那里给你接风,最近啊婆的手艺又长进了,炒的那两个酥菜,很爽口。” 

我嗯了一声,然后便跟大咖一起来到啊婆的小炒店。

以前放学经常来啊婆这里吃炸软豆腐,在这里,软豆腐就是一种零食。 

啊婆见到我,一下子就把我给认出了,她热情道:“老李的儿子?李崽!”

我笑着说:“啊婆,没想到你眼神这么好。” 

“好了,别多说,啊婆,赶紧给我兄弟炸十块软豆腐,不要加辣,多放葱,再炒两个小菜。”大咖对着啊婆道。

大咖还记得我不喜欢吃辣。

啊婆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了。 

我盯着啊婆的右脚,小声问大咖:“阿婆脚摔到了?”

大咖也压低声:“耶块鸡,是她佬打的,平时啊婆炸软豆腐的钱都被她佬拿去赌了。” 

她佬,就是她的老公。

我对大咖使了使眼色,示意不要说太多,啊婆是个苦命的女人,被她听到,那准哭。 

随即我和大咖先坐下了,大咖问我:“你爸的事,我不提了,总之对你和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。”

原来大咖都知道了,丧事虽然没办响,但传来传去,近的几乎都略知一二了。 

大咖是一个比较实在和耿直的人,他说的话,简直是一针见血。

见我不说话,大咖立刻转移话题:“我说漠啊,你接下来要怎么办,不打算什么了吗?” 

我淡淡的说:“还能打算什么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,顶多就是死。”

大咖急忙挥手道:“漠啊,你可不能这样说,人生处处有光明,往后日子还长,你看看我,父母早死,现在不也好好的么。” 

“我开个玩笑而已……”我和大咖没什么不好讲的,于是我直奔主题:“其实找你是有事情的,我爸下六合彩,欠了二房的李镇叔五万块钱,你能不能给谋条路,让我快点把债还了。”

大咖一听来了气,拿着筷子往我头上猛敲一下,并唾沫横飞道:“他奶奶个熊,死了就死了,还给你留下欠债!” 

我摸着有点儿痛的脑袋,皱眉道:“别扯那么多,赶紧想解决的办法。”

大咖道:“我全身家就一万块,根本不够,让我想想怎么凑齐四万……” 

“好吧,那你想想,不行的话,我就去卖肾了。”我玩笑道。

这会,啊婆炸的软豆腐上来了,她笑着说:“趁热吃,啊婆炸了十几年的软豆腐,味道绝对够足。” 

说完,阿婆便又走入厨房,忙里忙外,她佬却在外边赌钱,我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
“先吃再想。”我夹起一块皮脆里嫩的软豆腐往嘴里噻,蒜葱油吱满整个嘴巴,又香又满足。 

大咖突然想要喝酒,被我拒绝了。

吃着吃着,大咖猛的一颤,好像想到什么,他瞪着眼睛对我说:“前些日子,隔壁村的李村长找过我,邀我当他死去二十年的老爷子的三日扫墓人!” 

我疑惑问道:“说清楚点,什么情况?”

大咖解释道:“是这样的,他老爷子不是死去二十年了么,最近听说要起棺,他到处找人为老爷子扫墓,据说要扫三天三夜的墓,老爷子的死法跟普通人不同,据说是被脏东西缠上而死的,不过二十年前的事,现在谁也无从考证啊,李村长出一万块,没人敢去,我也不敢,你说白天去还好,夜里蹲墓前,那不得浑身霉气?有些人在背后怀疑这是一个陷阱,而且是很邪的陷阱!”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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