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,它就是不叫,倒也不是哑巴。”养狗人讪笑:“不过这狗高贵着呢,你单看这气势就知道了。”
“这狗,不是你的吧?”
蔺旭钊沉默了好一会儿,突然说道。
养狗人听后很是惊讶,神色一变,似乎想辩解什么,不过还没等他说话。
“这只藏獒,最近吃的可是不太好,你就不怕它把你当成食物?”
蔺旭钊冷笑,审判地看着养狗人。
“这藏獒确实不是我养大的。”只听养狗人讪讪的说。
我颇为惊讶,蔺旭钊语气渐重:“希望你能够从实招来,你不想被当作嫌疑人,送进公安局喝茶吧?”
养狗人听闻一惊,慌忙说:“不想不想,我都告诉你们就是了。”
他面色尴尬,解释道:“说来也怪,这藏獒一个半月前突然混到我场子里,品种也很纯正,我就动心思留下了。这藏獒就是长得凶了点,但却不常叫,我一时也腾不出笼子来放,就单把它拴在这儿了。”
“这藏獒来了以后,不论喂什么都不吃,我正愁着,结果前段时间,有个外地的富商来旅游,被猴子踢下来的石块砸伤了,猴子当场就被保镖弄死了。我那天领藏獒放风,结果它找着猴子的尸体了,你猜怎么着?”
蔺旭钊示意他不要废话,继续说下去。
“它跑过去就开始狼吞虎咽!”
养狗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,“当时可把我吓坏了,那猴子就在路边,都已经腐烂了,它愣是吃的一干二净。我还琢磨着,这藏獒敢情只吃腐肉?我都被我自己吓了一跳,牵着它赶紧回去了,接下来它又是什么都不吃。”
“后来,它就吃了人肉?”
养狗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,“是啊,突然有一日,它不知道怎么挣脱链子跑了,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,还以为就这么跑丢了。没想到傍晚的时候,藏獒回来了!它嘴里叼着半条人腿!”
我之前有听苏禾禾提到过这件事情,不过现在是当事人亲口陈述,我还是吃了一惊。
一般的狗,都是不会去碰腐肉的。
举一个例子,如果人死在家中,屋里养着猫狗,尸体是否会被吃掉?
而答案是,猫会在主人死后不久便开始食用尸体,而狗,则到了饥饿难忍时,才会这样做。
还记得你的猫蹲在对面电视机上看你的眼神么?那是在观察你是不是停止了呼吸。
这句话,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藏獒这种高贵的品种,若说发了疯生吃人,我还可能相信,可是眼前的这只藏獒,却只吃腐肉。
我只知道从小训练的老虎可以钻火圈,从小驯养的烈马可以被驾驭,从小照顾的豺狼可以看家门。
一个人长期不说话会失声,长期不见光会失明,长时间不与人交往,也会变得痴傻。
生活习惯,会形成思维定势。
一条从小生活在水族馆里的鲨鱼,放入海里也不会游太远,因为它的活动范围只会是水族馆大小。
细思恐极。
我想,我已经猜到这只藏獒究竟是如何被养大的了。
事后,我反复思考了许久,还是决定让蔺旭钊去调查这只藏獒的来源。
不出所料,什么也没能查出来。
这是在我意想之中的,这只藏獒的主人,恐怕和单家的案子脱不开关系。
只是,我还没有想出其中的关联。
难道幕后之人,只是为了借藏獒,发现单家花坛中埋藏的尸体?
还有,既然苏娴是在三年前感染的艾滋病毒,是否可以猜测,这也是幕后之人所为?
藏獒的线索就这样断了,我不免有些失望,暂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,就先搁置一边吧!
下午来到医院,童铃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,躺在床上和苏禾禾聊天。
最近几天凡是接触过尸体的人,都需要到医院做全面检查和预防,所幸童铃只是手套被划破,手上也没有伤口,没被感染上病毒。
只不过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,幸好消息封锁及时,并没有扩散太大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童铃见我来了,弱弱叫了声学姐,和以往活蹦乱跳的模样截然不同,看来真是受惊不小。
后面蔺旭钊跟了进来,童铃脸色变得尴尬。昨天我来的时候,见她趴在蔺旭钊怀里泣不成声,气都喘不过来,那叫一个惨兮兮。
“那个,石头,你也来了哈。”童铃挤出一丝笑,脸颊微红。
蔺旭钊淡淡嗯了声,显然没有在意。
童铃嫌人家木讷,给人起外号叫石头,也不奇怪人家抓不着小姑娘的心思。
我和苏禾禾当看客,也是尴尬症都犯了,赶紧切换了话题聊,不过看着童铃没因尸检的事受太大影响,我也就放了心。
“学姐,我这几天就能回去。”
童铃觉得既然没什么事,不如回来继续上班,我是知道她,在医院里肯定是闲不住。但尸检已经完了,所里其他案子也推了,倒是没什么要紧事。
我让她不用着急回来,就当放个小长假了,童铃笑嘻嘻的晃着我的手说,“学姐最好了!”
无奈看她一眼,还是小孩子脾性。
下午是来给她办出院手续的,临走时,她硬塞给我一袋子果冻,“吃吧吃吧,感激学姐你的!”
推也没推成,我就拎着一大袋子回家了,想着不做饭了,干脆吃零食吧!
不过零食怎么能当主食,我自然是在开玩笑,该吃饭还是要吃的,即便祁承弋不在,我也不会亏待自己肚子的。
一天三顿,我顿顿不会缺,可能从小苦日子过惯了,吃饭对我来说必不可少。
这一点恐怕祁承弋很放心,我从来也不减肥,身材一直也还好,不过貌似这些年稍微胖了点……唯一可叹的是,以前那叫瘦骨嶙峋,也算得上是骨感美,有胸有屁股,现在嘛,胳膊腿是比以前丰盈不少,可这胸却有点逆向发展。
大概是想的有点多了,第二天早上洗涮完了,我特意凝视起镜中的那个自己。
一张瘦小又白净的脸,俊俏而小巧的鼻子,还有一双美丽的桃花眼。
不是第一次这样审视自己的容貌,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觉得自己像是患了癔症,总是在疑神疑鬼。
比如说,我以前的睫毛,没有这么密这么长,我以前是瓜子脸,而非鹅蛋脸,我以前也没有这么白嫩……
看着镜子,时间久了,我竟会觉得,自己这张脸十分的违和,好不自然。就像是小时候读书,盯着一个复杂的汉字,看得久了,竟然不认识了。
大学的时候我很瘦,甚至瘦弱到有些病态,苏禾禾就曾说过:“你这个身材配上外貌,穿越到古代去,指不定又是历史上的红颜祸水。”
她说我是西施的病颜,林黛玉的体质,却有一颗武则天的心。我失笑,我哪来武则天那么大的本事,难不成还要自立为王不成。
其实自从前几年以来,我身体确实有些变化。
小时候留下的疤痕,现在身上都没怎么有了;我个子比以前矮了不少,仿佛缩水般降了几个厘米;皮肤也没那么干燥了,如今细腻白皙,吹弹可破,自己看了都羡慕。
之后衣柜也都翻了新,文胸太小,裤子太紧,鞋子太大……都已经不算什么事了。
或许事故过后,有些变化也正常,若是我有什么问题,祁承弋肯定比我还紧张,何况他还很专业,我想那么多干嘛。
化了个淡妆后,提上东西出门。
昨天童铃给了一袋子零食,我又不爱吃,祁承弋更不会吃,今天正好我休班,去福利院走一趟,也算把零食解决了。
还有几步路快到的时候,有点口渴,看见一家小卖部,我走过去,把袋子放下。
“老板,来瓶水。”
老板在低头整理杂志和报纸,我环顾了一下四周。
这小店,不仅卖点杂货,边上还立了个报亭,颇有点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的意味。
这时老板抬起头来,看了我一眼,满脸笑意,“又是你啊,今天换几个钢蹦?”
我愣了,没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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