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
手机震得跟抽风似的，屏幕上“简鹤”两个字刺得我眼疼——这位总裁上周刚因为我报表多打个零，让我在全部门面前站着听训半小时。
“接不接？”虚灼的声音在脑壳里飘，他这会儿不知缩哪儿去了，只剩个声音跟对讲机似的，“他说那批货的质检报告出了纰漏，供应商那边要索赔，你不去，明天全公司都得知道你把项目搞砸了。”
我盯着手机发抖，不是怕挨训，是怕碰他。
赵凯和刘芬那德行还在眼前晃，要是简鹤也突然抱着个垃圾桶喊“宝贝”，我明天直接提桶跑路得了。
但又想起虚灼说的“阳寿三天”，咬咬牙划了接听。
“季紫。”简鹤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冷得像刚从冰窖捞出来，“现在、立刻、来我办公室。”
“简总，我……我今天有点不舒服，能不能……”
“十分钟。”他直接打断，“超时，你这个月绩效扣完。”
电话挂了。
我对着手机骂了句脏话，虚灼在脑里笑：“去吧去吧，说不定有惊喜。”
7
抓了顶更厚的渔夫帽扣头上，耳尖压得发麻，我揣着质检报告往公司冲。
进电梯时恰逢部门的小周，他抱着一摞文件往角落里缩，我赶紧贴墙站，大气不敢喘——上周他还跟我吐槽女朋友太黏人，我可不敢碰他。
“季姐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？”小周忍不住问，“是不是昨天加班累着了？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我头摇得跟拨浪鼓，往电梯壁又贴了贴，“有点感冒。”
电梯到18楼，我几乎是蹦出去的，直奔总裁办公室。
敲门时手指都在抖，里头传来“进”，我推开门，头埋得快抵着胸口。
“报告。”我把文件递过去，胳膊伸得老长，生怕碰到他。
简鹤没接，指了指桌角：“放那儿。说说，供应商怎么回事？这批货的抽样检测，你当时在场，为什么没发现参数不对？”
我硬着头皮抬头，他坐在办公桌后，衬衫袖口挽到小臂，眉头皱着，眼神冷得能冻死人。
我往后退了半步，刚想开口解释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下——是他刚换的地毯，边缘卷了个角。
“小心！”
我踉跄着往前扑，眼看手就要按在他胳膊上，我吓得闭眼喊“别碰”，结果胳膊肘还是擦过他的衬衫袖子。
8
完了。
我心都沉到肚子里，等着看他突然发疯，比如抱着办公桌喊“我的爱”。
等了三秒，没动静。
我偷偷睁眼，看见简鹤猛地往后撤了半米，手捂在鼻子上，肩膀抖了下。
“阿嚏！”
一声喷嚏炸在办公室里，他皱着眉抬眼，眼底泛红，语气更冷了：“你离我远点。”
我懵了：“啊？”
他没理，又捂了捂鼻子，喉结动了动，像是在忍什么，过了会儿才开口：“报告我看过了，供应商那边我已经让法务联系了。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又打了个喷嚏，“你身上带了什么？我过敏。”
“我没带什么啊。”我赶紧摸口袋，就个手机钥匙，“我就是有点感冒，可能……”
“不是感冒。”他打断我，往椅背上靠了靠，拉开距离后，喷嚏倒是没再打，“之前也有人送过鲜花饼到办公室，我闻着就打喷嚏，你这味儿比那还冲。”
我愣在原地，脑里虚灼突然笑出声：“我说什么来着？惊喜吧！这货免疫bug，还对你这系统味儿过敏。”
9
我没心思理虚灼，满脑子都是“他没发疯”。
刚才明明碰到了，他不光没抱着东西喊爱，还光打喷嚏？
“简总，那我……我先出去了？”我试探着往门口挪。
“站住。”他叫住我，指了指我手里的备用报告，“把这份复印件送到法务部，让他们附在索赔函里。”
我赶紧接，指尖不小心蹭到文件边缘——他刚碰过的地方。
“阿嚏！”他又打了个喷嚏，这次声音更响，还皱着眉瞪我，“你能不能离文件也远点？”
我吓得赶紧把文件往怀里抱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，关上门才敢喘气。
虚灼在脑里咋咋呼呼：“牛逼啊季紫，这人是个异类！系统检测到他体质特殊，你靠近他，bug的影响范围会缩小——刚才你碰了文件，他也就打个喷嚏，换别人早扑上来了。”
我突然想起什么，往法务部走时故意蹭了下走廊的栏杆，旁边保洁大爷正拖地，我手背擦过他的拖把杆——大爷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笑了笑：“姑娘慢点走，地滑。”
没发疯！
我停下脚步，心脏砰砰跳：“虚灼，你说……我要是一直跟他待一块儿，是不是就不会害别人了？”
“理论上是。”虚灼的声音带点玩味，“但他好像挺不待见你这‘过敏原’的。”
10
送完文件往回走，路过茶水间，听见里面有人说话——是赵凯，他正跟同事吐槽：“刚才不知道怎么了，突然跟中邪似的，居然想跟保洁阿姨求婚，还好林阿姨没生气，不然我脸都丢尽了。”
我赶紧躲到柱子后，听见同事笑：“你怕不是没睡醒？林阿姨孙子都比你高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赵凯叹气，“可能是最近项目压力太大，脑子抽了。”
看来bug的影响真退了，我松了口气，刚想走，就见简鹤从办公室出来，径直往茶水间走。
我吓得想躲，他却已经看见我，眉头又皱起来，往旁边挪了挪，像是在避什么脏东西。
我硬着头皮点头：“简总。”
他没应，伸手去拿咖啡机上的杯子，指尖刚碰到杯耳，大概是我站得太近，他手顿了下，又打了个喷嚏：“阿嚏！”
周围同事都看过来，他耳根有点红，瞪我一眼：“你过来干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接水。”我瞎编，往饮水机走，故意站得离他近了点——想试试虚灼说的“影响缩小”是不是真的。
刚接满水，部门经理王姐进来，手里拿着份文件，路过我身边时撞了下我胳膊：“小季，这是你要的供应商资质，刚寄到。”
我手一抖，水洒了点在王姐手上。
完了！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盯着王姐的脸，就怕她突然抱着饮水机喊“亲爱的”。
王姐擦了擦手，瞪我：“毛手毛脚的，小心点！这资质明天要用，别弄湿了。”
没事！
她除了凶我，啥反应没有！
我看着简鹤的背影，他正背对着我喝咖啡，肩膀没抖，也没打喷嚏——刚才王姐碰我时，他离我不到一米。
11
“看到了吧？”虚灼的声音带着得意，“他就是你的‘人形盾牌’。系统面板更新了，你看——”
我眼前弹出面板，多了行小字：“检测到特殊体质者简鹤，可降低系统bug影响，是否标记为‘安全区’？”
下面有个“是”和“否”的选项。
我看着不远处简鹤的背影，他喝完咖啡转身，正好对上我视线，眉头皱得更紧，往门口走，路过我时脚步都快了点，跟躲瘟疫似的。
标记他，以后就能安心做任务，不用怕碰人发疯了。
可他这嫌弃劲儿……
“犹豫啥？”虚灼催我，“你现在离了他，碰下门口的保安大叔，指不定他就抱着大门喊‘此生非你不娶’了。”
我想起刘芬抱着路灯的样子，打了个寒颤，抬手点了“是”。
面板闪了下，弹出提示：“标记成功，靠近简鹤三米内，bug影响降低90%。”
刚看完，简鹤突然回头，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：“你老盯着我干什么？”
我赶紧低下头：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他冷哼一声，转身进了办公室。
我站在原地，摸着头上的帽子，突然觉得这红娘任务，好像比我想的要复杂——毕竟我的“安全区”，好像挺不待见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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